□吴海霞

离你最近的时刻

这是离你最近的时刻

和你有关的一些喜乐

正在字里行间慢慢生长

文字以外的空处

青草正在长高

野花早已含苞待放

我爱着

那些深深浅浅的缝隙

欢喜和忧伤，在那里

时而和好如初

时而支离破碎

离你越近

你越像一面湖水

里面坠满了陌生的星星

当那些光芒交错时

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弯曲的夜晚

看见

是谁在翻动着乐谱

是波浪形的群山

还是交错向前的河流

午后的太阳和钟表重叠

一些飞鸟的影子

带着清脆的声响

从高处砸下来

另一些鸟儿

站成一树一树的音符

汇成一首看得见的乐曲

一些时间是无关紧要的闲笔

一些景致也是如此

只剩下一些起起落落的音符

跌落在这个光影浮动的黄昏

昼和夜

钟表上有很多条路

也有很多远方

可是只有一条路

可以从东走到西

走完一个白天

才能抵达一个新的黑夜

就好像翻过一座高山

双脚才能踏入新的河流和平原

当我走到高山之巅

昼和夜藏在山峦的两侧

也许这样的一天才算完整

世界尚未开启

我们尚未出生

我知道

我知道

雪和雪差别在于

落在别处，还是落在心上

我知道

一片秋叶在未落之前

它的脉络

预示了一个完整的人生

我知道

山川和山川之所以重重叠叠

除了流水东逝的缘故

还因为盼归人的一双眼睛

可以把秋水望穿

我知道

我能体会的是一生中的某些天

它们奔涌过来

带着幸福

也带着虚无

而后去向我不知道的所在

左手

她用左手写字

一行书写端正秀丽的字

在纸上

从左向右开始延伸

她用左手穿针引线

还用左手洗衣做饭

她的很多时间

都留下了左手的痕迹

而在某一个时刻

她用右手翻着书页

而她的左手

安静地

托着她的脸颊

谁说打理生活一定要用右手

有时候

世上的一切都需要去尝试

比如用左手写字

比如用心去看清一个人

宿命

说到西山

薄雾里的日出

还有开满格桑花的山谷

又被收藏在镜头之中

说到晚归

一树的鸦雀收拢翅膀

地下通道，原本拥挤的入口

变得人影稀疏

说到中年

许多雪花一样的事物

一飞再飞

而照过我的那个月亮

变得不再透明

说到宿命

依然是一本书中砍柴打水

一本书中访山寻海

还有一本书里

全部都是水

和水的漩涡